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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散文(精选20篇)-j9国际官网

2023/01/11经典文章

石榴散文(精选20篇)

中秋识秋食

文/山嵘

《燕京岁时记》中记载:“每届中秋,府第朱门皆以月饼果品相馈赠。至十五月圆时,陈瓜果于庭以供月,并祀以毛豆、鸡冠花。是时皓月当空,彩云初散,传杯洗盏,儿女喧哗,真所谓佳节也。”

最舌尖的月供 秋季是丰收的季节,对于古人而言,很多食材只有在秋天才可以享受到,特别到了中秋,无论是瓜果还是菜蔬,无论是虾蟹还是豆米,都在这一刻呈现出了极大的丰富。因此,中秋节的餐桌上总是摆得满满的,有钱有闲的人家,要在中秋之夜陈设几案供香祭月,自然也是一桌极其清美的舌尖清供。物料虽然不华美,但都应季应理,“某一院内向东放一架屏风,屏风两侧搁置鸡冠花、毛豆枝、芋头花生、萝卜、鲜藕。屏风前设一张八仙桌,上置一个特大的月饼,四周缀满糕点和瓜果。”

毛豆芋艿那点事 中秋节是芋艿大量上市的季节,到了此时芋艿不但成熟得很好,而且味道相当肥美,诗中有“芋魁大豆瓣香烧”的句子。芋魁就是上海人说的“芋艿头”,而大豆则是指毛豆了。将芋头与中秋联系在一起的传说和故事,随手在网上一查,起码有三四个版本,有的说是因为汉人抗元,用芋头作祭品纪念祖先;或者是当年光武帝用芋艿犒赏三军;又或刘秀遇难吃芋头,赐名芋艿,不一而足。大个的芋头古人叫做“蹲鸱”,因为他们觉得刚刚挖出来的大芋艿长得非常像蹲下的鸱鸟,想来第一个吃芋头的人该是一名勇士。毛豆也是中秋最应景的一味美食,古人认为毛豆与“毛头”谐音,有 “小毛头”的意思,妇女在中秋多吃毛豆就能子嗣繁衍,多子多福。

火红的石榴 中秋的儿歌这样唱:“左边石榴右边枣,当间儿又摆大仙桃。紫杜梨,红柿子,当间儿又摆毛栗子。”石榴是正值中秋的应季水果,过了时节便难觅芳踪。石榴花美且红,果实大而饱满,籽实紧密,被国人誉为是象征繁荣昌盛的吉物。石榴好吃,汁水丰富,富含多种维生素和矿物质、有机酸,可以说是古人天然的维生素“药丸”,且石榴的皮和果汁都可以入药医用,中医认为,石榴汁具有抑菌收敛的作用,对秋季腹泻有很好的治疗作用。中秋佳节送石榴,成为吉祥的象征。值得一提的是,石榴的榴原作“留”,故被人赋予“留”之意,“送榴传谊”便成为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吉祥物图案。

中秋的饮食风俗 福建人有中秋吃鸭子的习俗,中秋正值鸭子最肥美的季节。福建人用福建盛产的槟榔芋和鸭子一起烧,叫槟榔芋烧鸭,味道非常好;南京人也爱在中秋时节吃鸭,最有名的要算南京桂花鸭。桂花鸭得名并不是因为制作过程中加入了桂花,而是因为这种鸭子只有在桂花飘香之时食用,味道才最佳;杭州的“莼菜鲈鱼烩”则是浙江人中秋家宴上的传统菜肴,不仅仅是因为这一时节的莼菜、鲈鱼好吃,更是因为晋代张翰借思念家乡的“莼菜、鲈鱼”,弃官返回故里的史实(这一故事不仅成为千古美谈,并使莼菜成为思乡的象征);陕西人喜吃面食,中秋节也不例外,每到中秋节,不少地区家家做馍,全家共吃一馍,称为“团圆馍”。此馍挺有讲究——馍有顶底两层,中间加芝麻。在馍的表面,要用大碗拓一个圆圈,以象征中秋之月,圆(月)中再刻“石头”一块,上站一个吃蟠桃的“小猴子”。馍在锅里烙熟后,切成尖牙状,每人一牙。家人短期外出的,则专门为其留下一牙。对于出嫁的姑娘,娘家则送馍上门,以示全家团圆。

明智选秋食 中秋一到,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昼夜的温差变大,白天炎热干爽、夜间清凉舒适。因此当中秋节到来之时,平衡的饮食很重要,过于寒凉和热补的食材都不太适宜。中秋时节出产的一些性寒食物,比如柚子、藕、螃蟹、鸭子或者葡萄,脾胃不和的人应当少吃,或者不吃。即使是健康的人吃得过多,也会导致腹痛或者腹泻。而那些喜欢进补的人,身体夏日的余热没除,就开始服用温热滋补的食材,比如桂圆、红枣等,则会造成身体内火气的混乱。况且,中秋之后,气温有时又可能变得很高,过早的滋补则会给身体带来热毒。

石榴红了

文/雪窗脂影_战芳

深秋的节奏总是那样的快,大地的植被都停止了生长,果实沉甸甸地缀在枝头,每一次摇动都是对路人的呼喊,那声音唦唦的很好听,像等爱的少女的唇,润润的惹人喜欢。

单位的办公楼有两排石榴树,众多的石榴争奇斗艳着,一点不比春花逊色,在秋天里算是很惹眼的尤物了,它们虽然是一色的酸,但对于我这个爱酸的小馋嘴来说是最看好的宝贝。

每当路过它们时,我总会伸手摘几个回家尝尝,妈妈一看见我吃石榴就酸得直倒牙,满嘴分泌抗酸口水,她一边咽酸水一边问我,真的爱吃吗?是的。那我们去多摘些石榴,贮藏到酝子里吃上一冬天,既养胃又解馋。好呀!

我连连点头,当天在单位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杆子,杆是用两个门框檩条捆绑而成的,长度足有3.4m,然后在一端绑个铁丝做的环。把石榴套住往下一拉就摘下来了。有人说这样的工具不科学,应该用铁钩子把树枝压低,用手去摘石榴,这样石榴不会摔到地上,防止溃烂。单位的条件有限,坚硬的铁钩子没找到,只找到了软铁丝,所以只能用“套摘法”。

我和妈妈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晌午,户外风不大且暖和,我们穿着防刮的衣服,戴口罩防紫外线,武装好了,就开始采点,专拣着向阳面的红皮大个的石榴下手,妈妈眼神好,看到了树枝茂密处有一颗高高的石榴果,她首先把铁圈捼得圆圆的,然后根据石榴生长位置选择角度,把长长的杆子稳稳地送上去,因为檩条是复合木板做的,比较软,杆子越高越颤悠,妈妈借着颤悠的感觉,去套石榴,我也在选择最佳角度去观察杆子的准确度,不断地向妈妈喊着:“高一点,向南一点,好,快套!”

因为配合默契,一个又一个的大石榴落了下来。有的接住了,有的摔碎了,有的则连同树枝一起挂了下来。我和想妈妈换换位,但妈妈说玩上瘾了,不让我动手。这让我联想到小时候和妈妈一起打枣的情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是在地上拣果实的孩童,妈妈依然是冲锋陷阵的家长。这说明妈妈没有老,我也没有再长大。

石榴红了,这是老树上的果实。摘石榴了,这是妈妈在收获她的丰收。石榴是我的最爱,因为熟透了,酸里含的糖份是吃得出来的。妈妈就是一棵老石榴树,丰收了一树的果子,酸酸甜甜就是我,每一颗果子都是一份感动的记忆,酸代表着生命起初的艰难与困苦,甜代表着青春年代的华丽转身与蜕变。

我和妈妈花了好几天的时间,足足摘了一酝子的石榴,个个饱满红润,我一屁股坐在餐桌边,一口又一口地品尝着,每当果汗从包膜中炸裂喷射而出时,每当石榴籽散落一地时,每当嚼得满口麻酥酥时,我就会回忆起摘石榴的快乐——妈妈矫健的身姿和敏锐的目光在我的脑海里打着转转,很高兴妈妈的老当益壮,也喜欢石榴偏酸微甜的味道。

在秋天一步又一步地走远时,石榴红了,不仅红透了天边的晚霞,也红透了女儿心,红艳艳的石榴花是美的。像我。红艳艳的石榴果也是美的。如我。还有红彤彤的石榴籽,那是妈妈的血液流淌在我的体内,让我们融为一体。也是我。

石榴红了,石榴甜了,每颗都是妈妈亲手摘下来的,每颗都是我一人独享着美味佳肴。我想这种甜蜜的独享来自妈妈伟大的爱,也来自大自然的恩赐。上帝把我恩赐给妈妈,上帝也同样把健康恩赐给妈妈,这也就是我的幸福所在。

我已离不开石榴了,就像离不开妈妈一样,把石榴当成一种补给,给予我的不仅是水果的营养,更是把妈妈的温暖捂在心间,永远不放手。

咬秋儿

文/吴健

立秋之后,从节令上讲,就算是进入秋天了。虽然骄阳似火,“秋老虎”在发威,但酷暑毕竟成了强弩之末。春华秋实,入秋,果实渐渐成熟,若是儿时,我们就欢欢喜喜地“咬秋”了。

菱角是时令野蔬,自然是“咬秋”的美味。早秋,池塘里的野菱已是碧叶满池,翠绿的菱叶铺满菱塘,把个水面挤得密密匝匝。看着一张张翠绿的菱叶被支棱得翘了起来,我们暗忖叶片下的菱角鼓胀可食了。于是,午后小憩后,我和小伙伴们就荡起木盆,划进小池,一只手掀起水淋淋的菱盘,另一只手两指轻轻一掐,一只小小的菱角便被采撷下来了。刚起水的菱角,鲜嫩、清甜,剥一只丢进嘴里,脆生生、凉津津的,胜似苹果、柑橘。那时人小,划船的技术不是很高,一不小心盆倾人翻,跌入水中,好在水不深,仅弄得一身的水和泥,好不容易爬上岸捡了条小命,回到家还免不了挨大人的一顿训斥。

甜枣是乡下孩童最喜爱的食物,爱子如命的乡下人谁家没有一两棵歪脖子枣树。秋姑娘步履轻盈地来到枣树上,把一颗颗枣儿吻遍,吻得它们青一块红一块。红亮亮的大枣儿像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晃晃地挂在树枝上,香甜的味儿一个劲儿地诱惑着我。我在枣树下面铺了一块硕大的薄膜,然后举一根青竹竿轻轻地敲击树枝,枣儿叮叮咚咚地散落下来,像红玛瑙似的在薄膜上乱滚。敲累了,我便放下竹竿,捏一枚红枣往嘴里填,蜜一样的甜,有时竟连枣核也囫囵吞进肚去。

石榴更是“咬秋”必不可少的。记得我家老宅地上曾栽有一棵石榴树,“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这棵石榴树结的石榴特别大,子粒特别丰腴,每当看到鲜艳夺目的石榴,我就如郭沫若所说“禁不住唾津的潜溢了”。轻轻摘下一颗硕大的石榴,石榴皮薄得像一张纸,籽儿又大又红,还闪着亮光,犹如晶莹的玛瑙。咬一口,满口生津,馨香流溢。

在故乡,咬秋的果实遍地是。啃一口柿子,那蜜汁似的汁液,便会顺着嘴角直往下淌;吃着金黄的鸭梨,就像吃着甘饴的冰糖一般;剥几粒花生,抛进嘴里,嚼嚼品品,真是又酥又脆。咬着这秋果儿,品着这滋味儿,你会觉得整个秋天都是甜的。

而今蛰居城里,很少能品到新鲜的秋果儿了。然而,每到秋季,菱角、大枣、石榴等秋果儿的香甜味就会从遥远的故乡飘来,洋溢在我童年的梦境里。

冬日榴红

文/雨凡

南国的冬季,似乎有些猥琐,阴晴不定,冷暖无常。前些天还是寒潮席卷,这几日却又暖阳高照。小雪时节,家里门前花盆中的小小石榴树,居然结出了一颗,或许只能叫一粒,小小的红石榴。

其实这几棵石榴,根本谈不上是树,只是在春天用剪来的枝条扦插的。它们依靠花盆里的些许土壤,和时有时无的水,居然活了。在盛夏三伏天,它们几次差点被暴晒致死,可只要我浇一瓢水,没几天又活过来了。现在,有一枝竟然开出了一点点红色的榴花,又偷偷地结成了果实,实在不易。这根成长在花盆中的石榴枝条,不知它的脚底生出了多少根须,也不知它能否经受住更加残酷的冰霜严寒考验。或许,在某个冬日的凌晨,它就会僵硬,永远无法苏醒,带着那颗红红的小石榴。

也许,这就是生命的真谛——— 无法选择自己生存的环境与空间,却执着地向着自己的梦想延伸、成长,不在乎哪一天离去,永远沉睡。

这个小小的石榴,半边青涩,半边殷红,青处青得深沉,红处红得洒脱,隐在仍然翠绿的细叶间。这颗生在狭小空间、长在另类季节的小石榴,点缀着一根脆嫩的枝桠,摇摇欲坠,凝成了冬日的一道别样风景。是啊,前些天“小阳春”虚情假意的温暖,催开了这株石榴苗义无反顾的热情——— 一朵红艳的石榴花,骄傲地绽放在初冬的夜风中。

它已经成功了!不是吗,在初冬它勇敢地结出了一颗小小的石榴。这颗小小石榴,就是它整个生命的荣耀,纵使无人问津,也无怨无悔,不离不弃。

你想想,在五月榴花盛开的季节,它的小石榴叶子还未整齐呢,刚刚被插入这一小块贫瘠的泥土,甚至未曾长出根系,怎么去含苞,如何去绽蕊?今天,哪怕是在寒风里,它依旧可以傲然挺立。

也许有人会嘲笑它:傻瓜,你被骗了!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你还开什么花,结什么果?或者有人要挖苦它:真蠢,你也不看看你长在什么地方,这巴掌大的花盆,拳头大的泥块,你迟早要变成一丛枯萎的柴草!

“你错了!你们都错了!哪怕是在明天死去,我也不会后悔——— 焚烧成火,或腐朽成泥,都是最美的结局!”我似乎听到这冬日榴红豪迈的宣言。

元旦时下雪了,那个拇指大小的红精灵还在。小石榴枝桠上的叶子已经在风雪中枯黄了,掉落了,唯有它,却泛着光泽。我还特意端着相机,摄下了这寒雪中的一抹榴红。再后来,也许是被顽童摘去当了玩物,它不见了,只留下瘦弱的一根枝桠。我开始担心它是否已经寿终正寝,生机殆尽了。毕竟花凋叶黄身躯弱,风霜雨雪严相逼,怎么能够扛得住。等到春天的时候,我再将它们拔尽,丢弃吧。

春天,春天真的来了,尽管冬的寒冷仍在纠缠,但终究抵不住春雷的驱逐,万物复苏。元宵节刚过,一位辛勤的农人看到我家花盆里的这几根石榴株,说可以栽种到他家菜地里。

我说,它大概已经干枯了,你要便拔了去。他说,拔不起来的,不相信你看看。他把花盆里的泥土整个倒出来,这泥土居然结成了一个整块,和花盆一样大小。他慢慢地捋,轻轻地拨,好像怕伤着一个初生的婴孩。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小小的花盆里,居然盘踞着石榴密密匝匝的近一米长的根须。真未曾想到,这几根孤单的石榴枝,竟然蕴藏着如此顽强旺盛的生命力。

老人把它们带到另外一个陌生的空间去了。我却在心里盼望着,盼望着我心中的这一抹冬日榴红,在几年后的初夏燃成一片榴火,结出甘甜的石榴……我会去看你们的,一定,一定。

雪中的麻雀

文/海风

天空灰蒙蒙的,我以为要下雨了,毕竟已临近清明,不是说“清明时节雨纷纷”嘛。

雪,米粒状,一粒粒从空中轻轻洒落,地面上开始变得湿润起来。窗前大花盆里的一株石榴树,由于没有及时管护,刚一入冬就冻死了,枯黑的枝条上还挂着一颗黑黑的早已干硬的小石榴。两只小麻雀从石榴树的枯枝跳到花盆的表土上,啄来啄去,我却看不到那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经过了整整一个冬天的萧疏,草绿花艳生机盎然的春天,绝对是麻雀们向往已久的。

圆圆的雪粒渐渐变成片片飞舞的雪花,在风中打着旋纷扬。几只麻雀叽叽喳喳,从西边低飞着掠过院子,落在东墙的一溜镂空花砖上。其时,那儿已经有好几只先到的麻雀,站在梅花状花砖的空隙中向院子张望。不知是听到了玻璃窗后我不小心碰到的吊兰的刷拉声,还是受到了飞掠而过同伴们的惊扰,花盆里的两只小麻雀也跟着扑楞楞飞起来。一只落在东院墙上边的电话线上,随着风雪荡起秋千,一只落在院中的晾衣绳上,一蹦一蹦,似一个舞者,很轻快的样子,继而躲进花砖空隙。晾衣绳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一点点充盈,等待着圆满坠落的那一刻。那只麻雀的调皮加速了水珠的圆满,绳子轻颤,水珠纷坠,俱为玉碎,与已经消融的雪水汇在一起。

雪越下越大,反倒将大风吸卷的不见了踪迹,径直扑簌簌落下。少顷,对面的屋顶就变得白茫茫一片,晾衣绳上一条银线横贯东西一动不动,石榴树黑枯的枝条镶上了一层毛绒绒的白边,泾渭分明,给人以强烈的线条感。地面上的积雪将先前融化了的雪水捂盖得严严实实,给行人设下埋伏。花砖的空隙中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麻雀,大概有十多只。确切地说,我不知道这些麻雀到底来自何方,不管是从西边低掠而来,从花盆直冲而上,还是斜刺里穿雪而至的,也不管是在电话线上悠闲地荡秋千,在地上蹦跳觅食,还是在马头墙下的砖棱上踱步轻移的,此刻都静静地蜷缩着卧在砖心里,在寒冷的风雪中,将自己雕刻成那几孔大瓣梅花的花蕊。

天色渐渐转暗,大雪依然不停地下着。暖气已经供得很少了,屋内显出些许冷清,只有书桌上的一杯清茶冒着缕缕热气。我耸着双肩,倚在窗前,透过玻璃窗,静静地注视着院子里的那些麻雀。我为能给麻雀们提供一个暂时歇息稍避风雪的所在,感到一丝欣慰,虽然我再无力为其做些什么。我知道,麻雀们是在等待着春天的早日到来,我也知道那个鸟语花香的季节早晚都会到来,只是,我并不清楚春天究竟会在几时眷顾,或许春天每时每刻都应该在我们的心中。麻雀们呢,它们可知道?

秋日二题

文/安然

秋虫晚唱

那一个深夜,忽然醒了。似睡非睡中,窗外一片秋声。不是小情小调,也不似文人笔墨里悲秋哀秋的调子,是一种格外响亮激越昂扬的秋声。让我想到王朔写的:放了音乐黑屋子就远了,黑暗就华丽起来。是的,就是这样一种声音,让夜晚能够华丽起来的声音。有一种热闹繁华在里面,是大地的热闹繁华,睡意忽然全没了。

索性起床,索性上到楼上的阳台。天上,一弯月亮,瘦瘦的,挂在西边的山上,天上有星,有淡淡的星光。天幕广袤深邃。夜风,带着地气的暖意,吹着脸上,氤氲着草木香。一派夜色温柔,人间静好。遥遥地,耳边依稀泛起声响,似鸿蒙之音: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谁在说话呢。四顾,树在山上,山在月下,大地安详,岁月无声。唯有秋虫,这些大地的歌者,在歌唱。

这华美无方的乐章啊。各种声音交织其间,织起声音的滚滚波涛,浑然一体,洋溢涌动在夜色之中。唱的最欢的该是蟋蟀吧。这些从《诗经》里走出来的鸣虫,此时正蹲在狗尾巴草摇曳的草丛里,或者躲在香樟树的月影里,唧唧唧唧唧唧,叫声清亮,有金属的质地,是这片声音里的主旋律。在歌唱什么呢,这温柔的夜色,这温暖的土地,这秋天的果实,应该都是吧。“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想着不久的一天,蟋蟀如果到我家做客,我必以待客之道,隆重待之。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里记载,“每至秋时,宫中妃妾辈皆以小金笼捉蟋蟀,闭于笼中,置之枕函畔,夜听其声,庶民之家皆效之也。现在,我开窗开门迎客,以倾听,以尊重,以互不相扰。

纺织娘,喜欢这个名字,一眼看上去,就想到了以前的女子。一身麻衣素服,端坐在织布机前,一机一梭,面目安静,双手从容,生活不急不缓,日清月白。鸣虫的纺织娘,其实一直没有见过,想必该是玲珑的虫子。童年的夜晚,山风清凉,月色如银,一家人坐在稻场上,闲话家常。半大的丫头,总喜欢缠着外婆讲故事,妖狐鬼怪的故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却还是忍不住要听。有时外婆被缠的没办法,会说,丫头,听纺织娘唱歌呢。停下来竖起耳朵听,“织,织,织,织呀。织,织,织,织呀。外婆说,纺织娘在催妇人家织布呢。

多少年后知道,大字不识的外婆,也是一个有诗心的人。某一日读《诗正义》,读到络纬鸣,懒妇惊。忽然就想到了外婆说的话。络纬即纺织娘。诗的意思是说,纺织娘叫的时候,懒惰的妇人突然感到吃惊。吃惊什么呢?纺织娘叫了,秋天到了,冬天也就不远了,过冬的棉衣还没准备好,怎能不惊呢。“织,织,织,织呀。织,织,织,织呀。月光下,纺织娘声声里有催促,只是不见了织布的妇人。

秋声里有大美。及至会心处,索性闭上眼睛,让眼前的一切隐遁,只有声音存在。一种声音,嘶嘶嘶,嘶嘶嘶,声音小而内敛。始终是这几个音,始终在同一个音阶,袅袅不歇。似一根水平方向拉伸的线,连夜色都被拉的悠长悠长,让人心里无端生出一些念想,像这月下的光,招摇却抓不住。另一种声音, 嘁嘁嘁,嘁嘁嘁,唱三唱,歇一会,再唱三唱,再歇一会。循环往复,声声不息。还有一些声音,实在笔力有限,无法言说,只得不说。

这个深夜,还听到了几声蝉鸣。眼下立秋已过,一场秋雨一场凉,凉风至,白露生,寒蝉鸣。白日或者傍晚时候,蝉声还是热闹的,只是到底式微了。独唱的,已经没有夏天高枝上的清越激昂;合唱的,也没有了夏日洪波涌起的昂扬。山河岁月里,生命的潮水无可避免地,开始退潮了。

想那蝉从五六月间羽化成虫,到微月初三夜,新蝉第一声,到一个夏天,高蝉多远韵,茂树有余音,到生命的最后,蝉到吞声尚有声。该出场时出场,该盛大时盛大,该退场时退场,把一生过的安稳祥和,波澜不惊,何尝不是一种圆满喜乐。每一只秋蝉,都实在有歌唱的理由。

每一只秋虫,也实在有歌唱的理由。大地给予它们,最温暖厚实的怀抱,到这生命最华美的时候。它们报之以生命力,最充沛淋漓的歌唱。

生命,渺小,也令人敬畏。

秋石榴

秋风起了,石榴上市。

在菜市场,看见拉板车的摊贩,板车里有桔子、梨子、枣子,还有石榴。都是时令水果。买的人多,把板车团团围了。想买无处立脚,只得作罢。到水果店里,摆着好几种石榴,价格从几元到十几元。一时兴起,各个价位买了几个,一兜拎着。回家时遇到一友人,帮我拎了一截路。他说他家那位也喜欢吃石榴。

知音不难觅啊,话说间,就遇到了一位。回家洗了石榴洗了手,靠在阳台边的美人靠上,开始吃石榴。用刀划开石榴皮,剥了一个缺口,掰下一粒,放进嘴里,轻轻磕破,汁水在口腔里流转,酸甜有度。再掰下一粒,放进嘴里,满嘴生津,百转千回。最好是再有点音乐,古筝、古琴都可以。一直觉得,只有石榴可以配得上这些乐器。换上别的水果不行。古筝、古琴有古意,石榴也有古意。做过功课,石榴由张骞从西域引入中原,在南北朝时期,就已经普遍栽植了。秦时明月汉时关,石榴在中原的历史,也可谓久远了,久远成古。

关于石榴的文字不少,却独爱石榴裙一说,多少风情,只可意会,无可言说。据说四大美人之一的杨玉环,爱赏石榴花,爱吃石榴果,爱穿石榴裙。众臣对她不满,不行君臣之礼。唐玄宗就下旨,文官武将见了杨玉环一律使礼,否则问罪。大臣们无奈,见到身着石榴裙的杨玉环,只得跪拜。英雄难过美人关,男人拜在石榴裙下。石榴裙配得起。

石榴,吃过不少。无名的寂寂无名地吃了。有名的,如成都的会理石榴,西安的临潼石榴,枣庄的峄城石榴,吃来吃去,也没吃出多少想头。心头念着的,还是小时候吃过的怀远石榴。那一年,十岁年纪的丫头,外婆带着到怀远走亲戚。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大姑婆的孙女出家,正正好的春光,正当年龄的新嫁娘,都是正正好的样子。大姑婆家没有桃花,却有石榴。多子多汁的石榴,大姑婆剥了,盛在碗里给我吃。捡起几个放嘴里,咬开,满嘴的酸甜乱撞。多少年后,看齐白石的石榴图,愿世人都多子,才知道,石榴里有大吉祥。

石榴,有吃的,也有用来看的。单位有两棵石榴树。都在后院里。一棵长在走廊的窗户下。花开时节,阳光里,一树榴红,春深似海。工作间隙,从窗口望几眼,冲一冲眼睛里的疲乏,消一消身心上的劳累。想起汪曾祺老先生笔下的小英子,发髻上一边插石榴花,一边插栀子花,一红一白,好看的很。想来,这两朵花只能戴在小英子头上,换成别个人,就是傻大姑了。院子里两棵石榴树也接果子,都是小小的一枚。曾摘下吃过,粒子很小,酸涩里有苦味,很不好吃。摘几个放在办公桌上,倒有些看头,像水墨画。

见过徐渭的《石榴图》。一株石榴枝倒垂而下,挂着一个成熟裂开的石榴,露出一颗颗籽粒。 “深山少人收,颗颗明珠走”。石榴老了,老在深山的秋风里。没人来摘,那就自己落吧。苍云白狗,到底尘归尘,土归土。

一年秋风又起,秋光又深。人间好时节,我坐在阳台下剥石榴,面前的玻璃碗里,满碗朱颜玉粒,晶莹剔透。

故乡的小院

文/满娜

三年前,搬到城里去住了。于是,告别了老家的小院。于是,从此常常地想它——想它的满院生机,想它的素雅安静。

经过一个严冬的等待,迎春花先报告了春天到来的消息。迎春花有两棵,一棵栽在大门外,形容尚小,细长的绿色枝条被妻子像给女儿盘发一样给盘绕在顶上。等它开了花,嫩黄的花朵缀满枝头,仿佛是清纯的少女,娴静中带着些微的羞涩。另一棵长在冲门的影壁墙下,年龄比外面那棵要大得多,枝干已经有成人的大拇指粗了。它散漫铺展的枝条搭在影壁墙上,从另一边垂落下来,几乎遮盖了整个影壁墙。因为一天里很多时候处在阴影里的缘故,所以它比外面的那棵开花要晚几天,也显得更有层次感。先是一朵,两朵,然后又是几朵,零零星星地开放,仿佛悄悄地试探着春风的温柔度。接着,在越来越和煦的阳光下,更多的花朵就争先恐后地开放了,缀成一片的嫩黄,明艳耀眼,仿佛一片黄色的小瀑布欢腾跳跃着从高处倾泻下来,颜色感虽略不及油菜花,但在仍是满眼萧瑟的院落里,却也是别具风情了,几乎没有哪种花木可与它争锋。

迎春花正盛的时候,打开大门的一刹那,满眼的黄扑面而来,顿觉眼睛一亮,人的委顿低迷也一扫而空。可惜它的花期很短,感觉不几天就纷纷坠落了花瓣,嫩绿的叶子取而代之,于是满眼的绿意了。

接着是桃花开。桃树栽在院子南边前邻的屋后,已经有四五年了。去年结了几十个桃子,红黄油亮,煞是喜人。那种慢慢地看它长大,一点点的变黄、变红的过程也许是比吃桃子本身更让人愉快的事,所以,一般也舍不得马上就摘它下来,总是要等到很熟了才摘,为的是多欣赏一阵儿。后来,就陆陆续续地摘了,除了自己吃,还三三两两地分给邻居们。给,比拿更愉快,有成就感。

桃花其实是在它含苞欲放的时候最好看,花苞是暗红色的,蜷在枝条上,好像沉睡的婴儿,只等春风来把它们唤醒。站在树下,一粒粒的细看,像在数着一粒粒的红宝石,满心是沉静的喜悦和期待新生命诞生的莫名感动。等花开了,蜜蜂和一些不知名的小飞虫也都纷纷赶来了,嘤嘤嗡嗡的,围着树飞来飞去。在春日的暖阳里,绿叶衬着红花,活泼泼的,满眼的生机,但欣喜中却也含着一点点的伤感。也是不几天的工夫,桃花就谢了,桃子开始显现。一开始很不起眼,藏在萎谢的花根部,样子有些丑。慢慢地,肚子鼓起来,颜色绿起来,再过些日子,表皮开始光滑起来,且带了些暗红,于是让人憧憬着未来的收获了。

院里资格最老的其实是一棵石榴,栽在门洞旁边,三股分枝拧成块儿,屈曲盘旋着向上,再从顶上散放开来,蓬蓬的一大团。年岁一久,表皮斑驳脱落,显示着一种古雅的味道,与梅花颇有些相似。

春天石榴发芽最晚,别的花木都已耐不得寂寞纷纷嬉戏春光了,看看它的枝条,无论老枝新枝都无一点动静,好几回我都以为它是死掉了,于是掰断一根细枝,看看它的内里,是不是有鲜嫩的汁液。看过几次,也难以确定,只好疑惑地待之以时日了。等你已经被满院的春光所陶醉,差不多淡忘了石榴的存在的时候,它却悄悄地萌芽了。芽是暗红色的,像针一样细而尖,如果不细看,仍然是看不出来的。等你已然发现的时候,它已经大大方方地顶一树红而绿的叶子娴雅地伫立于春风中了。可是它仍然没有花,直到夏初时节,各种花都纷纷凋谢,无花可开,无花可炫耀的时候,石榴才尽情地展露艳丽的姿容。

它的花苞是茄形的,慢慢长大,然后从顶端裂开四瓣,红色的帛巾从里面翻涌出来,这时它的整个形状好似一瓶美丽的插花了。满树的红花衬着新绿的叶子,显得特别的明艳,真对得起五月里炎热的阳光。它是热烈奔放的吉卜赛女郎,有着不同世俗的个性。还是苏轼对石榴有深入的鉴赏:“石榴半吐红巾蹙。待浮花浪蕊都尽,伴君幽独。”他是以花写人了。

花虽好,但真正感觉到石榴的美则是秋季。几十个红似灯笼的石榴挂在枝头,那是多么美的景致。八月十五的夜里,在小院里摆张小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饭,树木摇风,满园生凉。吃罢晚饭,撤去碗碟,摘几颗大石榴置于桌上,一家人分着吃。掰开来,一颗颗红宝石一样的石榴籽露出来,闪着莹润的光泽,还没入口,已经觉得满口生津了。如果此时天气好,一轮明月从东天缓缓升起,照得满院生辉,边赏月边吃着石榴,滋味实在是无可比拟的了。

人走了,但小院依然满眼的生机,该开的还是在开,该长的还是在长,该结的仍然在结。只是,我的寂寞说与谁听?

吃石榴记

文/曹紫园

一天,我写完作业,爸爸回来了,他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举到我的面前:“曹紫园,看看,爸爸都买了什么好东西。”我好奇地往里面一看,“啊,是我最喜欢吃的石榴!”我不禁惊呼起来。

袋子里只有三个石榴,但每一个都要比平常的石榴大上好几倍。石榴的表面白里透红,摸起来还滑溜溜的。用鼻子闻一闻,一股石榴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我馋得直流口水,迫不及待地想吃,爸爸问:“这么大一个,你吃得下吗?”“切一半就好了。”我答道。

说时迟,那时快,爸爸手起刀落,大石榴就变成了两份。石榴里有很多水分,上面的汁儿一直往下滑,我捧起来,吸了两口,呵!真是清凉爽口,还有一股甜甜的味道流入心底。石榴上面的汁儿被我吸得差不多了,那里面晶莹饱满,红润透亮的果粒显露出来,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每颗都有小拇指的指头那么大,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好似一颗颗钻石。

我刚想咬上去,就被爸爸打住了,他说:“把石榴放在冰箱里一个小时,一定更好吃。”我听了爸爸的话,把石榴放在了冰箱里。我焦急地等待了一个小时后,飞奔着跑向冰箱,一边从冰箱里拿出石榴,一边小声地嘀咕着:“亲爱的石榴啊,我想死你了。”好像几百年没吃过石榴一样,我狼吞虎咽,不出一会儿,半个石榴就被我全部消灭掉了。剩下的是石榴皮和籽儿。此时,我脸上沾满了石榴的汁水。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爸爸笑着打趣道:“哟!我们家啥时养了一只小花猫啊?”我对着镜子一看,也笑了。

对秋实的仰望

文/苏会玲

我路过一株枣树。瘦高的枣树挑着一树枣子在路旁。有个男人举着竹竿站在下面,篷,篷,篷,连着几竿子打下去,枣树叶像鸡毛似的四散飘零,枣子“卜卜”落地,青青红红。我还在心疼着枣树呢,几个孩子已奔过去,在一地翠叶之间捡拾起枣子来。大人也来捡,随手抹两下就放进嘴里咬了。初秋的阳光比夏天要懒一些,静静地照临,过路人情不自禁放慢了脚步望一眼那枣树,近处摆小摊开小店的人也在那儿站着闲看,于是,枣树下,有人打枣子,有人拾枣子,有人看人打枣子,成了一场小小的热闹。我觉得这画面很乡土。秋天的枣树快乐着一群人。

秋天是让人仰望果实的季节!

丰硕的果园离我们太远,幸而石榴和柿树把硕果挂在了离我们最近的地方,在庭前,在檐下,在道旁,在拐角处。石榴、柿子和枣子代表着一种平民化精神。挂着的才是生动的,因为它们仍在枝头生长着,仍是树的一部分,是绿叶的手足,而不是被切断了命脉摆放在摊上的果子,要么烂掉,要么被吃掉。石榴树仍在向它的每一颗硕果灌输着浆液,越来越饱满红润的石榴里,果粒因充盈着生命的活水而晶莹,它们向着成熟更成熟的境界努力地靠近。一只挂在枝头被阳光照耀的红石榴让人充满了幻觉。

柿子比石榴迟熟,还青涩着呢,它是直到霜叶红透还不落的果子。我见过冰天雪地里孤零零地挂在秃枝上的一只红柿子,像张冻得通红犹自在笑的脸,头上一片灰蒙蒙的天,四周一片灰扑扑的房子,公交车粗声粗气地走,把下过雪的路面轧出污黑的辙印来,枯树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只红柿子,太突兀。因突兀我感到滑稽,感到惊异;因惊异我肃然了。柿果通常挂得高,一把火烧过秋天。

路经荷塘的时候,远远地望见一张大大的黄叶,啊,秋天的旗帜挂出来了!便知道,残荷的境界在望了——“留得残荷听雨声。”眼下我只关心一池的莲蓬谁来收?明媚了一个夏季的莲修成了正果,一支支褐色的莲蓬纷纷举着,青青的莲子就含在其中啊,只等那采莲的桨划过来了,只等那采莲的手探过来了!“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这等妙事只会叫人联想到头扎蓝印花布巾的江南水乡女子,那一番低眉宛转的动人情态。而这塘中的莲蓬会落得如秋蓬般飘零的结局吗?我怎知!很想得到一把它的青莲,但岸上的手是够不着的,自夏至秋,从花朵到子实,莲荷始终让人隔水相望。

还有埋在淤泥中的秋藕,充满着甘甜的淀粉,饱满丰硕,在最低处打造着秋天。

这最低处的藕,实在仍需仰望!

四月石榴花儿开

文/黄艳梅

春天来了,百花竞放,演绎着春天的姹紫嫣红,石榴花开得算是迟的,三月里石榴树上细小的枝间才孕育着暗红的芽,到了四月,一场春雨过后,你就会蓦然发现,在石榴树绿叶中孕育的花骨朵已经含苞待放了。再过几天,石榴树上冒出了点点殷红的花瓣,恰似一位红粉佳人,原来有性急的石榴花开了,然后一花引得百花开,转眼工夫,整棵石榴树就红火起来。树上的石榴花开了一层又一层,在四月里把一春的力量都尽情地释放出来。红红的花朵在绿叶陪衬下柔嫩娇艳,轻盈俏丽,招徕了许多蝴蝶、蜜蜂围着她们纵情欢舞歌唱。

石榴花开四月,正是一年里最明媚的季节。我家老宅院里现在还有两棵石榴树,它们是多年前母亲亲手栽的。石榴花刚开时我会用心数着花朵,一朵、两朵、三朵……数着数着花儿越开越多,当我数不清时就会急不可耐地问母亲:“这么多石榴花开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吃到石榴呀?”“你这个馋猫,急什么呀!八月十五中秋才是石榴成熟时。”母亲说。于是我把希望寄托到中秋节,月圆夜。石榴红似玛瑙,白若水晶,酸甜可口,吃石榴那是瞬间的美味,而看石榴花开却是一段快乐的童年时光。

人醉石榴花,谁见谁都爱,石榴花不但有观赏价值,还可入药。现代医学研究证实石榴花有抗菌、抗病毒怍用,石榴花性平,还有止血、消肿、调经、止带之功效,治疗中耳炎、肺痈、痢疾、创伤出血、月经不调等疾病效果不错。

我虽是女孩子,小时候却很调皮,因而时常“挂彩”。每到四月母亲就会采一些石榴花,将其晒干后研为细末贮瓶内,只要我受了伤,母亲会立即把石榴花细末撒在我的伤口上,很快就能止血止痛。当我的伤口不再流血了,母亲这才责怪说:“你这个小妮子这么调皮,长大怎么找人家哟!”

母亲的话言犹在耳,时光却如白驹过隙,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母亲的担心没有成为现实,我还是找到了人家,老公对我体贴备至,婆婆把我当亲女儿看待。前几天我收到了母亲寄来的石榴花干细末,母亲电话里说故乡的石榴花开了,她考虑到我在工厂常年与机械设备打交道总免不得磕磕碰碰,让我在厂里备一些石榴花干细末以作应急之需。在这个人间四月天,虽然与母亲相隔千里,我也能感受到母亲爱的阳光,这个世界,有爱的地方,就是人间天堂。

应葆闲情看榴花

文/董华

郭沫若先生当年响应时代号召,欲在写诗上酬唱“双百方针”,发愿在一个星期内做出一百首咏花的诗。

郭老的性情、才情,向来敬佩,以《百花齐放》为总题目的101首花木诗,完成速度惊人。虽然并非多么深刻,但此种题材今人无有出其右者。赞佩在心,我更加赞赏的,是重温他于抗战期间抨击日寇、日伪汉奸,呼唤民众团结,展露自己胸襟的粲文。一篇以白话文书写的《石榴》,我记住了几段:

五月过了,太阳增强了它的威力,树木都把各自的伞盖伸张了起来,不想再争奇斗艳的时候,有少数的树木却在这时开起了花来。石榴树便是这少数树木中的最可爱的一种。

石榴树有梅树的树干,杨柳的叶片,奇崛而不枯瘠,清新而不柔媚,这风度实兼备了梅柳之长,而舍去了梅柳之短。

最可爱的是它的花,那对于炎阳的直射毫不避易的深红色的花。单瓣的已够陆离,双瓣的更为华贵,那可不是夏季的心脏吗?

单那小茄形的骨朵已经就是一种奇迹了。你看,它逐渐翻红,逐渐从顶端整裂为四瓣,任你用怎样犀利的劈刀也都劈不出那样的匀称,可是谁用红玛瑙琢成了那样多的花瓶儿,而且还精巧地插上了花?

单瓣的花虽没有双瓣的豪华,但它却更有一段妙幻的演艺,红玛瑙的花瓶儿由希腊式的安普剌变为中国式的金罍,殷、周时代古味盎然的一种青铜器。博古家所命名的各种锈彩,它都是具备着的。

你以为它真是盛酒的金盅吗?它会笑你呢。秋天来了,它对于自己的戏法好像忍俊不禁地破口大笑起来,露出一口皓齿。那样透明光嫩的皓齿,你在别的地方还看见过吗?

神品,真是神品!这个刚柔相济的笔锋,才是《女神》、《虎符》作者的真实手段。

有郭老这一篇文章在上,我不敢卖弄学问的。卖乖,也没有。由网络下载一些东西充货殖,我不喜欢,想来也为郭老所不齿。

因为平头百姓关系,多少年没有公款旅游的机会;自己花钱,换一时之娱,又舍不得,故而“远途”于国内未超过十位数。怀远的石榴、砀山的梨、萧县的葡萄等等,至今不知为何滋味。

那年与同伙,去了一趟西安,至临潼方知何为“石榴城”。花期未遇,果期遇上了。石榴树是太多了呀!树身都很大,与北京的大棵苹果不相上下。成片的石榴园,沿街的石榴树,把红土上的城市,捂个严实。红红的石榴,红了城市,红了乡村,就像关中肩着欢乐,肩着笑颜。盛景啊,确实把我震撼了。

可是,震撼并没全部注满。此间饶有余兴,是遇上了一个黄姓的导游女孩,真是托福得很。她有知识,会讲故事,问过了是大学中文系毕业。身持冉冉灵气,诚如郭老所赞“清新而不柔媚”,齿上“透明光嫩”。形奔眩目嚣尘,心端却似与一枝丰盈的石榴为侣。临别,互相依依不舍。

踏石榴乡,广见石榴府,也禁不住遥想当年。一代帝王玄宗与贵妃娘娘玉环华清池泡澡,热汤中边泡边给美人剥一粒粉丸,送至美人唇,玉环倚在君王怀,莞尔一笑,轻叩玉齿,真是风月无边!

我可以这么想,可这么地给人吃,没这机会,也没这个福气。曾经亲手触摸的,只不过是年幼时,把一幅石榴窗花儿贴在了新年窗户纸儿上。

最初见石榴花红,美艳,不是在北京,不是在临潼,却是在拒马河边的山村。

现在想来特别奇怪,那个山村,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家种石榴呢?那可是大山的深处啊。一户户访,挨家看,弄明白了石榴的生长状况。春日和煦的阳光下,石榴枝发青,陆续抻长了细条条叶子(不全然像柳叶,也像夹竹桃叶),随着叶子的丰满,石榴花就渐渐膨大了,渐渐地开了。有的花筒向天,有的花筒倒悬,还有的一侧翻仰,俱艳艳地鲜,艳艳地亮。跟前有大小蜂虫,有各色蝴蝶,把花儿朵儿的一家全给吵醒了。房东大娘端着瓢儿,或赶着鸡儿,走出走进,身蹭一树俏美榴花,她也显出来早年的风韵了——嘴角兜着笑纹。

观赏榴花,观赏勤恳的人,那一番感受印在了心。

买过一株石榴,栽在了老家的北窗前,满足了看石榴的心愿。可时间不长,2010年北京少有的一场大雪冬寒,把小石榴树冻死了。我伤心多日。几户邻居,家有石榴树的,逢花儿时、果儿时,总禁不住跷脚看。人家送给我娃儿几颗石榴,我也珍惜。

爱看石榴花,与石榴树却无缘!

再次想起潼关之行,并张养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弥扣心弦。回味关中导游女孩脱口秀“翻身不忘共产党,幸福全凭秦始皇”两句词儿,赶一时她半真半假,我觉得也“好玩”:那是她那一块地儿灵枢攒络,心愫潜流的点点滴滴啊。

想了再想,那个曾雄霸天下,开创了秦制基业诸多大端,而后“竹帛烟销帝业虚,关河空锁祖龙居”,迈入骊山大冢里的始皇帝,他的功罪,可不是一时一世可以评说的哦。

中秋的石榴

中秋正是石榴成熟时,古诗有证:“火光霞焰榴实繁,婀娜俏姿枝上悬。红腮笑破新月满,疑是仙境现人间。”此诗说的是中秋节前后石榴成熟、挂满枝头的盛景。石榴除了味美,营养丰富,还具有一定的食疗功效,古人云:“御机疗渴,解酲止醉”。同时,石榴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本草纲目》《食疗本草》记载:“榴者,天浆也,止泻、清渴、祛火。”石榴汁含有多种氨基酸和微量元素,具有助消化,抗胃酸过多,抗胃溃疡,软化血管,降血脂和血糖,降低胆固醇等多种功效,其花、果皮、根皮皆可入药。

在我国以及东南亚等地,石榴作为吉祥物是中秋佳节的应节果品,象征长寿、团圆和吉祥。中国民间还多有与石榴有关的乡风民俗。比如用晶莹剔透的石榴果籽象征人丁兴旺。当男女结婚时,洞房里会悬挂两个大石榴。结婚礼品中也会有一对绣有大石榴的枕头,祝一对新人早生贵子。初生孩子,亲友多赠送绣有石榴图案的鞋、帽、衣服、枕头等,以示祝贺;老年人过寿时,晚辈要送石榴,祝老人幸福长寿。

都是石榴惹的祸

文/刘德俊

星期五下午放学站路队时,我突然看到花坛里的石榴树上挂满了红红的小石榴,它们小巧玲珑,像一个个迷你灯笼,可爱极了。“我要摘一个!”我边说边向石榴树冲去。

“不要摘!”

“不能摘!”

……

同学们纷纷劝我,我哪里听得进去啊!我毫不犹豫地跨过护栏,迅速摘下一个石榴。正当我美滋滋地欣赏小石榴时,同学们异口同声:“刘德俊,老师来了!”老师来了?完了!这下麻烦可大了。

“刘德俊,你今天做了件‘大好事’吧。”老师走到我面前。这时,同学们已站好路队,出了校门。看着他们一个个都回了家,偌大的操场只剩下我和老师,我有些后悔了。要是不摘石榴,就不会被老师留下来,都是石榴惹的祸。

我低下头,悄悄瞥了一下手里的石榴,小声地说:“我摘了一个石榴。”

老师说:“你摘了石榴,别人还能观赏吗?”我摇了摇头,没说话,但是心里想:“就摘了一个,树上不是还有很多吗?”老师又说:“要是每个同学都像你一样,石榴早就被摘光了,你今天还能看到这些可爱的石榴吗?”

听到老师的这一席话,我又后悔又害怕,后悔的是不该摘石榴;害怕的是不知道老师会怎么惩罚我。老师看出了我的心思,语重心长地说:“校园的美景需要大家共同努力,我想下次你一定不会再这样了。”我使劲点了点头,暗下决心:老师,请相信我,今后我绝不再犯这样的错误。

乡村的树

文/杨树

本是一种再平常不过的树,木材涨价潮中,渐渐占据了乡村的空地。

二月种下,三月发芽,到了四月,一片片手掌似的叶子便在风中哗哗鼓掌,乡村的脸上就有了一些生动的笑意。

不讲土地的膏腴与贫瘠,不求主人的关爱与呵护,只要有一水土,一棵树苗就会努力撑起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向上,向上,牵手阳光是杨树不变的追求。

空地绿了,道路的两边也绿了,就连曾经荒芜的山坡沟谷,也擎起了生命的宣言。

杨树是乡村树木中的庶民,给一点点阳光雨露,他们就会不遗余力地把绿色的生机,点缀在乡村的角角落落!

桐树

堪称乡村树木中的老资格,人类栽种的历史,不知要追溯到何朝何代。

有桐树的地方,才生长浓浓的乡情,在乡下,桐树一直备受推崇。

人活一世,几十个春秋冬夏,栽下一棵桐树,就是栽下了生活的保障。活着的时候,吃苦受累认了忍了,可生命逝去时岂可太寒碜?一副厚厚实实的桐木棺材,曾是一辈辈乡村人最质朴的追求,桐树与乡村人的生命有着太多的联系!

绽新花,爆新叶,初夏的乡村大地上,那一片片紫红色的桐花像一片片云霞,永远是乡村最美丽的风景。

槐树

满身长刺的树,却是乡村人温暖的回忆,乡间,一棵棵老槐树彰显着老家的气息。

春天,一嘟噜一嘟噜槐花,发散着清甜的香味,引诱着馋嘴的乡下孩子们。槐花一树树开放,注定是乡村永恒的温馨景观。

夏夜,萤舞蛙鸣时,大槐树下,又是乡亲们聚集纳凉的好去处,谈天说地话桑麻,还有那些古老的美丽故事,喂养着乡村孩子们质朴而多彩的童年。

乡村的游子,不论走到多远的地方,都不会忘记那一棵棵伫立乡村的槐树,毕竟,大槐树底下才有家园的味道!

柳树

最常入诗的一种树木,在乡村的溪边塘畔随风曼妙摇摆,柳丝依依,引发了多少文人墨客无限的遐思。

无心插柳柳成荫,谚语中的柳树,顽强着生命,把根深深扎入泥土,在早春的暖风中,悄然炸绽了一枝枝娇嫩的柳芽,柳映碧塘该是小村入画的一景吧!

一树树柔柳波动着,让乡村多了几分灵动与灵秀。

柳是乡村飘逸的隐者,庄户人家的庭院里难觅它的踪影,只在村口的溪塘边,默默吐露可餐的秀色。柳的品性就像质朴的乡村人,与世无争,在恬淡的岁月里,静静享受那份生活的馈赠。

石榴树

一半翠绿一半火红,五月的乡村,庄户人的庭院里,一树树石榴在渐热的风中张扬着生命的风采

如今的乡村里,已鲜见年轻的男女,打工的大潮渐渐让村庄空荡起来,唯有这灿灿榴花,固执地守着这一方水土,在老人浑浊的目光中兀自寂寞地开放。

夏风夏雨,夏阳夏月,青青的石榴果会长大,寂寥的村庄也终会迎来收获的喜悦。

八月,醇厚的秋风吹过,月儿快圆了,石榴们也像挂着的红灯笼,村口,佝偻腰身的老人们瞩望着远方喃喃自语:石榴熟了,外出的孩子们该回家了。

梨树

常常立在人家的庭院里,趁满院春光竞相吐露纯洁。梨树是使者,为农家带来美好的祈愿。

风在庭院里漫游,蜂在梨花间飞舞,季节的长卷中,梨树伸出素手,在农家小院里,一笔笔点染着浓浓的春意。

梨花下品茶,茶里多了一份清芬,梨花下交谈,话里添了几分趣味。

劳作归来的农人,坐在梨花庭院里怡然自得,我这个远道而来的歌者,跨进庭院那一刻,就觉得诗情已化作蝴蝶,在满树梨花间翩翩赴翩翩。

又到石榴红

文/刘兰根

“红屋子尖尖角,装的珍珠真不少,珍珠晶莹不能带,又酸又甜味道好。”这种水果,想必大家都很快就猜出来了吧,对,它就是甜甜的红石榴。

从小,我便对石榴情有独钟,不仅仅是因为当时各种水果稀有的缘故,更多的是因为我喜欢慢慢地剥开石榴那厚厚的皮,看一粒粒珍珠样的石榴籽密密地挤在一起,被一层一层的黄色薄膜所隔开,直到一粒一粒的石榴籽被我吃完,这一只石榴,所带来的新奇、美好、甜美感觉要持续好久,这在我那没有玩具、没有零食的童年来说,着实是一种难得的快乐。

奶奶家的窗前有两棵石榴树。到夏天,青青的石榴刚有鸡蛋大小,趁奶奶午休,我便带三四个小伙伴,从奶奶家的大门下爬进去,偷偷摘下几个石榴,响声惊动了院里的大黄狗,奶奶从屋里追出来,边追边骂,我们一溜烟跑了,然后,在一棵树底下分“赃”,那石榴涩涩的,并不好吃,我们便罚那个跑得最慢的胖菊全部吃下去,笑声和追打声引得树上的蝉们也叫个不停。

石榴红透后,奶奶会给我留着,过些天就给我一个,这样,到冬天时,我还能吃到石榴,尽管皮已经发干,但籽却是又凉又甜。

奶奶去世后,我再没有见过那两棵石榴树,每年的秋天,我看到街上有摆得大小不一的石榴,放在竹篮里、纸箱里,都是自家树上结的,我便觉得特别亲切,常常要买了好多回来。

石榴因其色彩鲜艳、籽多饱满,被视为吉祥果,象征着团圆、喜庆、红火、多子多福、金玉满堂。古代文人对石榴也多有赞誉,西晋文学家潘岳在咏石榴的赋中写道:“榴者,天下之奇树,九州之名果,滋味浸液,馨香流溢。”石榴还有很高的营养价值,不仅能生津止渴、美容养颜,还有健胃提神、软化血管、醒酒杀菌、益寿延年的神奇功效。

在这个秋日的下午,我坐在阳台的藤椅上,边细细品着清香的菊花茶,边一粒粒慢慢剥着石榴籽,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柔柔地照过来,往日的时光便一幕幕在眼前铺展开来。

临潼石榴

文/何双

在我老家,石榴树并不多见,偶尔有那么一两棵卧在房前屋后的野树,形体多丑陋,结出来的果子,害羞似的,自然就小得可怜了。物以稀为贵吧,石榴还未成熟,就被一帮野孩子盯住了,早早地成为了他们口中之物。我还是馋嘴的年纪,也经常混在一帮野孩子的队伍里。现在想想,都觉得是开心事。

离开生我养我的那片乡土,我已经过了馋嘴的年纪。前几日,朋友递给我一个石榴,果子黄中透红,用手掰开一看,里面挤满了鲜红的果粒,于是几个好友分而食之,甜而微酸,真心觉得是我吃过的最爽口的石榴了。一个同寝室的兄弟是临潼人,吃着吃着,乡愁就入了口,于是百般炫耀,夸家乡的石榴是多么的好,味儿是如何的地道。八个大老爷们,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决定往临潼走一趟,不为别的,只为品尝一下临潼的石榴。

当天下午,我们说走就走,八个人开了两辆车,从西安径直朝临潼去了。第二天天一亮,我们按照既定的行程,顺便去爬了骊山。都说临潼是石榴的故乡,所见并不为虚,满山都是自生自长的石榴树。石榴属落叶灌木,十月末,已是采摘的后期,其叶衰得早,但现时还未大规模脱落,满枝的浅黄色叶子借着山风的轻拂,肆意地抖动着,好像小孩子的手,开心时就胡乱地拍打。据朋友介绍,沿骊山附近十余里范围,形成了全国最大的石榴基地,颇有名气。

说到此,不得不介绍武则天的一首诗: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话说武则天非常喜欢石榴,封石榴为“多子丽人”,不仅如此,每年石榴丰收前后,武则天都要从宫中指定十六(石榴的谐音)名美女扮作石榴仙子,仙子身穿石榴衣裙,手捧鲜果,供她品尝。从此,石榴衣裙也成了“丽人”的代名词。经常听人说某男子拜倒在姑娘石榴裙下,与之难脱关系。大诗人白居易更是写诗赞曰:“日照血球将滴地,风翻火焰欲烧人。”可见,自古以来,临潼的石榴就备受人们的关注和喜爱。

现在的骊山,石榴依然占山为王。当地为了吸引游客,道路沿线的石榴果子都是任其生长,最后自然掉落的。石榴已然成为临潼的文化符号,一种重要景观,好像人们不是专一的去看华清池,也不是为了登骊山,只是想看看那片黄土,以及那些成精了的石榴树。可不是么,自古至今,临潼的石榴都不愿意挪窝,永生永世地嫁给了当地的山水。

下骊山的时候,百米一个摊位,十米一把坐凳,路旁多有吆喝叫卖石榴的果农。石榴大而价廉,表皮薄而果粒多。然而,看着漫山遍野的石榴树,满枝头套袋的、不套袋的石榴果,再不用品尝,味儿已经长在心底了。

谁说品尝非得入口经过味蕾的检验呢?我终于明白了“秀色可餐”的真正含义。俗话说入眼即是风景,我想,这次临潼之行,我们的目的达到了。

于是,在回程的时候,我们八个人彼此商定,不带走一个石榴,珍惜兄弟之间的情谊。以后去任何地方,见石榴,如同兄弟。

石榴树在秋日

文/陈永央

自家院子里,栽了一棵石榴树,到秋日里,石榴树上的石榴就成熟了。我从石榴开花到结果实的过程,当然需要一定的时间去观察。院子里本没有石榴树的,那是我表哥从家里,剪了一个植根到我家院子里栽,一直活到现在。那是我在上小学的时候栽的石榴树,也有不少的年头了。看上去树干显得不那么“年轻”,说起来也有它的独有的一面。秋日里树上的叶子已经掉了一部分,暂时还遗存一些在树上。于是看到树枝到了孤零零的时候了,没有夏天那般有魅力。人们总是这样,夏天过去了,老是怀念哪个季节。

不知道今年石榴树上的石榴,怎么那么小,没有以往的大。而今年却是“非比寻常”,整棵树上都是如此。石榴树上的枝叶都被剪下来了,而在今年又都发了出来。但在树底下,秋日里的落叶落了一层。想必这是季节的变动的需要而导致的原因,不过我不太喜欢吃石榴。每一次石榴可以吃的时候,就有些自家的人,用不同的方法去树上挑石榴吃。

记得在师专某个秋日里,有一个同学跟我说,在树上摘一片叶子,夹在书中留做纪念。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道理的。写这篇文章,我想到了这事。

当然在蚌埠怀远的石榴最出名,这一点是公认的,在社会上。自家院子里的石榴树,我还不知道什么样的品种呢?显然树干上,还遗留了些,鸟儿留下的粪便,在树干上。

石榴树在“年轻”时,树干上的树皮没有掉,而如今的石榴树上的树皮已经开始往地面上掉了,说明一点,开始“老了”。随着岁月的推移,人都有老的那天,何况是石榴树呢?让我联系到这一点。虽说自家的院子留下来的土地不大,其余的地方都被打上地平了,想必这是农村人的做法。现在在农村,基本上各家各户都有自家的院子,这一点都不奇怪。

时间在大步大步的走着,就像人一步一个脚印似的向前走着。而石榴树不知道能存活多久,这也是个未知数。欣赏秋日里的风景,是我个人现在的想法。不过在每个季节里,在农村都有着不同的风景。就像石榴树那样,从生长叶子到开花再到果实的成熟,都是有自然规律的。怀旧是一方面,日子飞快的往前过,但是时间不容许你恋旧,必须要去接受新的环境和新的朋友。

事与事肯定是不同的,就拿石榴树说,它有很多种品种。小麻雀在石榴树上玩耍着,根本就不怕人们。你往石榴树边上一走,小麻雀就开始飞走,过了一会又来了,这样反反复复的飞着。昔日的石榴树还很“年轻”,想想现在的石榴树已经步入“老年”了。吃石榴是品味的,休闲的。

岁月过的真快,记忆中表哥刚带来的那个时期,根本就看不起眼的小东西,而如今长成这般粗了呢?这就是岁月的痕迹。所谓的是,岁月不饶人啊!

雨天

文/庄剑

那把蓝色的伞,在浅灰色的天幕中,翩然而至。

你,是谁写给雨天的一封情书,居然把小桥旁那棵石榴树的眼睛点亮?

记得早上一个朋友的微信问,夏雨为什么会像秋雨一样缠绵?

是的,夏雨缠绵,缠绵得像把把移动的伞,朵朵流动的云。

花既然开了,为什么还要谢呢?

人既然聚了,为什么还要散呢?

这个看似傻傻的问题,难道真的问得不合时宜?

雨中那枚青涩的石榴,能否告诉我?

点点滴滴,滴滴答答,不紧不慢,不徐不急,像记忆中教堂顶上永远不停摆的那座钟。

雨为什么能够如此低调?

那些雨中仍然嬉笑的人们为什么不能?

那么,失恋的人能否把雨声重新组合成快乐的音符?

然后在点点滴滴,滴滴答答,不紧不慢,不徐不急中让自己的内心,安静地在易变的尘世里低吟浅唱?

让人遐想的雨声,还有那些应该在雨声里感悟的灵魂,在雨天的伞下,是否就可以开成三角梅似的寓意?

然后,雨过天晴。

老家的石榴树

文/马子亮

老家的院子里有一棵石榴树,那是母亲栽种的。母亲爱树,算卦先生说她是水命,她坚信,她的水命是上帝特意的安排。她在农村老家的房前屋后,道边沟旁种的树数也数不清,但是,给我印象最深的当属这棵石榴树了。

记得那是在我八岁时临村的一个集市上,母亲花了八分钱买来了一棵石榴树苗,那是一棵什么样的树苗啊?只有二尺长,主干细的没筷子粗,只有稀少的根须。全家人见状,都摇头说恐怕植不活。然而,母亲却毫不动摇地认为没问题。于是,她就挖出了一个圆圆的足有二尺深的土坑,把石榴树苗放进坑内,用少量的土固定住,浇足清水。待到水全部吸进四周的土里后,再把挖出的土回填进坑内。在此后的日子里,母亲经常地给它浇水松土。然而,一个月过去了,它就是站在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父亲劝母亲:“别费劲了,树苗早已干死了,拔掉得了。”母亲摇着头不肯。随着时光的流失,突有一天,它吐出了鹅毛般的黄嫩芽。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直在不间断地生长。终于在三年后长成了树形,并开始了开花结果。此时的树主干像大人的胳膊般粗细,有六七尺高,树冠呈伞状形,枝条上有很多保护针刺,这可是它的保护武器,谁要不小心被扎,就会流血不止,疼痛不已。绿色的叶子呈椭圆形,叶脉清晰可见。

每年的春天里,它迎着春风,悄悄地吐出了新芽,很快就开出了鲜艳夺目的像喇叭形的花朵。让人看了身心愉悦,还吸引来众多蜂蝶前来采蜜。经过春、夏、秋三个季节的漫长时间淋浴和光合作用,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时,它的果实——石榴就成熟了。金黄色的外皮,圆圆的形状甚是喜人。有的石榴因为里边的籽粒不断地增长,外皮禁不住它的张力,包裹不住就被撑裂了,裂开的石榴就像小姑娘咧嘴露着牙欢笑的形状一样,让你也忍不住发笑。石榴也分大年小年,大年时可结上几十上百个,小年时则只有十多个。此时,摘下一个剥开外皮,里边便露出了粉白相间且透明的籽粒,将它填到嘴里咀嚼,有一股甜滋滋的液体浸人肺腑,真是好吃极了。那种享受让你向往终生,据说它还有药理作用,生津止渴,止泻止血。

中秋节,吃石榴是一项不可缺少的事。因此,每年过节时,家里的亲戚朋友都会享受到我家的石榴。这已形成了习惯,每年他们都会前来摘石榴。每当此时,母亲始终是乐而不疲地满足他们的要求。

石榴树的生命力很旺盛,从大树底下冒出的小芽,把它弄弯埋在土里,过些日子把根部剪断。再过些日子待到埋在土里的部分生出了新根,就可百分之百地移栽成功。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我村的乡亲从我家不知移走了多少棵石榴树,我坚信,我家石榴树的后代已遍及村子的各个家庭,并默默地为他们做着无私的贡献。

我来到城市工作已几十年,在这期间,因为工作忙很少回老家。与这棵石榴树也很少谋面,但它却时时出现在我的睡梦中,醒来时,还满嘴石榴籽的甜味。

红石榴

文/方舟

已经过去了六十多年,舅妈家院内的那棵石榴树,依然像一盏灯那样,闪烁在我的心里。

那些年里,每逢八月十五,母亲总会领着我到舅妈家。舅妈是一个极为和善的人,中等个子,身体很是壮实,大大的脸盘黑里透红,一双不大的眼睛乌黑乌黑,透出暖暖的光芒。我七岁那年,她拉着我走到那棵又高又大的石榴树旁,说:"你往上看,看到啥啦?"我顺着她的手向树顶上看,一颗硕大的红石榴在枝头闪闪发光。她说:"喜欢吗?"我笑着点点头。舅妈让舅舅搬来一架梯子,攀上去小心翼翼地将石榴摘下来,捧在手里给了我。她说:"只要外甥喜欢,以后每年我都把最顶上的石榴给你留下。舅妈盼望你年年都来啊1

以后我就年年八月十五来,舅妈也就年年把那颗石榴给我留下。我欢欢喜喜带回家,当宝贝一样珍藏起来,有时也拿出来向同伴们炫耀。待过了十天半月石榴皮发干的时候,母亲说:"别再放了,你和妹妹吃了吧1母亲用剪刀将石榴皮划开,将那晶莹剔透玛瑙似的石榴籽一颗一颗地剥下来放在碗里,然后又几粒几粒地分给我和妹妹。我们就一颗一颗地填在嘴里,品尝着那又酸又甜的美味。在当时那个缺吃少穿的时代,这种美味令我终生难忘。

大约在我小学快毕业的前一年,外公去世了。第二年我照样从舅妈家带回了一颗石榴。当我和妹妹提出要分吃时,母亲说:"今年这个石榴要放一放了,放到春节你姥爷的周年供飨以后再吃,让你姥爷也高兴高兴。这也是你舅妈的意思啊1我说:"既然舅妈说了,那就放放吧,可是会放坏吗?"母亲说:"不会的,'干巴石榴籽儿鲜'.到时候再吃是一样的。"

可是不凑巧的是这年腊月我突然患了肠胃炎,腹泻不止,看了好几个医生都止不祝我家南院的三奶说:"要是有鲜石榴就好了,吃上两把石榴籽保管就好了。可是这十冬腊月的,哪儿有啊1母亲听到后,才想起了那颗石榴,就翻箱倒柜地找,从抽屉找出来时,原来那颗红润鲜亮的石榴,已经变成了土黄色的干枯的桔皮了。当母亲小心翼翼地打开看时,不禁高兴地"氨了一声,里面的籽粒依然饱满水灵。母亲将石榴籽分成两个小半碗,对我说:"你先吃这小半碗,要是病好了,剩下的小半碗就叫你妹妹吃;要是没有好,你就全吃了。"可是也真灵,这小半碗我做三回吃了,腹泻竟然好了。那小半碗也就成妹妹的了。

小学毕业以后,我一直在远离家乡的外地上学,再也没有吃到舅妈给我留下的石榴了。可是那颗高高地居于石榴树顶端的散发着红润光亮的石榴,却一直存留在我的心里。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已在远离家乡的大西北成家立业多年,女儿都上了中学。有一年的八月中秋节前夕,女儿突然也患了肠胃炎,西医中医都看过,一直好不了。这时我又想起了少年时期吃红石榴治病的往事,想用这办法试一试。于是我利用周日,带着女儿上了北坡,那里有一个颇有名气的石榴园。

石榴园位于一个半圆形的狭长梯坡上,有五六亩那么大。园的东端有一个用树枝扎成的柴门,隔着柴门我已看到了满树的红石榴在翠绿的枝叶中闪闪发光。我隔着柴门大喊:"有人吗?买石榴啊1声音落时,从石榴园深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等等,就来了。"稍许,从里面出来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姑娘,中等个子,身体微胖,黑红色的大脸庞上一双乌黑的眼睛。我禁不装氨了一声,怎么活似年轻时的舅妈?遂不由自主地感到亲切起来。他伸手打开柴门说:"你们要石榴么?"我说:"是的。我女儿腹泻不止,说石榴籽可以医治,想买些回去治玻"她听了以后,逗了逗我那可爱的女儿,笑着说:"啊!石榴止泻是我们的老祖先发现的,我小时候也用过,挺有效地。这园子的石榴都熟了,你们自己摘吧1说着递给我一个提篮,还说:"高处够不着的这里还有梯子。"

在采摘中,我发现有几棵树上的石榴又大又圆,外皮裂开,露出晶莹的籽粒。就问:"这是什么原因?"她笑着说:"这是一个小秘密。石榴在一般情况下,外皮是不会裂开的。可是如果肥水充足,长得过于饱满,外皮就会裂开,我们叫开口笑。今年雨水少,按说是不会裂开的。但为了满足一些特殊用户需要,我有意识地在几棵长势较好的树下多多浇水施肥,才有了一些裂开的石榴。"我说:"裂开的石榴好吗?"她说:"吃起来是一样的。不过有些家庭中秋节要供祖宗,说开口笑有喜气,就特意买些裂开的。你要是买回去就吃,也不妨买些开口笑,籽粒更饱满一些。"我摘了满满一篮,一称,18斤。我装进袋子里提回家,妻子剥开让女儿吃了几次,她腹泻果真好了。究竟是石榴籽起了作用,还是不停地吃药起了作用,就说不清了。

以后几年,我会年年光顾这个石榴园,一来二去,也就和这位姑娘熟悉了,有时还互相通电话。她姓李,叫李巧儿。如果哪一年中秋节我没有来,她会摘上一篮送到我家里来。上个世纪末,她早已结婚成家,并有了一个上中学的孩子。这一年她又送来满满一篮红石榴,对我说:"我不再承包石榴园了,这是最后给你家送石榴了。"说着眼圈湿润,似有依依不舍之意。这时我才对已经工作的女儿说:"你这个阿姨活像一个人1女儿追问:"像谁?"我说:"像我的舅妈,你的舅奶。""真的吗?"于是我就将小时候舅妈年年把院中石榴树顶端的大石榴留给我的故事说给她听。女儿听后拍手说:"真有意思,舅奶太好了1巧儿听了也格外高兴,说:"看来我们有缘分,我怎么就那么巧地像了她舅奶。从明年起,我也搬进城里住了。以后还要你们多多关照啊1我说:"那好,有什么事尽管找我,能帮上忙的决不推辞。"

打这以后,我们的联系就很少了。只听说她家在上马营一带摆了一个餐饮摊子,生意不错,还在城里买了房子。2002年五一小长假时,一个朋友来看望我,早晨起来说想吃豆花脑。我打问了一下,都说在上马营一带有一家摊子,豆花脑卖得特红火,那个摊主外号"红石榴".于是,我又想起李巧儿,是不是她?我向朋友讲述了我过去关于红石榴的几段经历,又开着车在上马营一带找了一个多小时,才在一家顾客排队最长的摊前找到了她。还是那样微胖的身材,黑红的大脸盘,一双乌黑的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我和朋友站在路边,远远地望着她熟练地为每一位客人服务的身影,我说:"怎么样,我们到跟前走走后门吃一碗?"朋友笑着说:"不打搅了吧!你心中这个'红石榴'情结,从少年走到中年,从中原走到西北,又从农村走到城市。她这个'红石榴'刚刚在这里安了家,让她愉快地在这里生活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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